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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时深度】独立30年,中亚五国苦寻发展之路

2022年01月20日 09:11:38  來源:环球时报

哈萨克斯坦的局势迅速恢复平静。19日,集安组织维和人员按计划全部撤离。18日,哈政府通过有关稳定社会和经济形势的计划,承诺将提高居民收入作为主要任务,并对在骚乱中受影响的个人和商业团体提供延期偿还小微贷款等各种支持。哈国此次动荡也让人联想到苏联解体30年、中亚五国独立30年。处于转型期的中亚五国发展程度不一:有的体量大,发展程度好;有的人口多,苏联留下的底子厚;有的经济基础较差,经历过内战或“颜色革命”;有的能源丰富,但对外十分封闭。据《环球时报》记者观察,中亚国家仍面临着很多发展中的“不确定性”,也努力在国际竞争中探索适合自己的模式。

“和后苏联空间的国家同病相怜”

随着政府作出稳定社会和经济的努力,哈主流媒体对国家今后发展的预期较为积极。哈萨克斯坦“腾格里新闻网”以“祝贺新哈萨克斯坦!托卡耶夫总统对下一阶段事项作出指示”为题,着重分析有关政府改善民生的内容,并表示“事实上,哈萨克斯坦已重获新生”。随着骚乱平息,哈国百姓开始互帮互助,银行也推迟民众偿还贷款。接受西方媒体采访的哈国民众表示,他们厌恶暴力、无序的社会乱象,渴望早日回归正常生活。

阿拉木图景色。图源视觉中国。

“中俄不允许中亚地区生乱生战。”这是哈国骚乱逐渐平息后,俄罗斯媒体最为关注的一个现象。莫斯科大学亚非学院院长马斯洛夫强调,中俄双方对哈萨克斯坦事件的评价基本吻合,不会允许西方在中亚地区搞“颜色革命”,也会积极防范恐怖主义在该地区生乱。

借哈国局势变化和中亚五国庆祝独立30周年之机,俄媒还做了一番盘点。俄《生意人报》文章称,自独立以来,该地区局势一直不稳定。苏联解体后,中亚五国各走各的路,但事实证明,每个国家都与后苏联空间的其他国家一样同病相怜,如内战、阴谋、“颜色革命”、不成功的改革,不仅国家内部有争斗,有的还与邻国有冲突。最初的重大冲击来自塔吉克斯坦,该国始于1992年的血腥内战造成数万人死亡,实现最后的和平用了8年多时间。土库曼斯坦一直将自己与外部世界隔离开来,但该国在外交政策上的中立,也保证了国家的相对稳定。吉尔吉斯斯坦则多次发生“颜色革命”和政治动荡。对乌兹别克斯坦来说,最严重的冲击是2005年5月在安集延发生的骚乱。文章提到“中亚稳定之岛”哈萨克斯坦时写道:尽管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努力将风险降至最低,并大力发展国家经济,但该国也多次发生动荡。如2011年12月,哈西部扎瑙津小镇石油工人举行抗议,要求提高薪水,并引发骚乱。还有专家表示,目前中亚的主要问题之一是人口增长尚未得到解决。同时,有大量中亚国家移民前往俄罗斯,劳动力不足影响到地区的经济发展。

俄罗斯“专家”网文章认为,30年前,历史给中亚国家创造了独特的机会,独立30年来,这些国家的成功或失败不仅取决于苏联留下什么样的资源和工业基础,更在于它们如何实现自我发展和融入区域与全球经济。俄高等经济大学教授安德烈·卡赞采夫认为,哈国的石油和天然气业几乎是白手起家,这不仅要归功于巨大的国际投资,也和国家领导人发挥决定性作用有关。俄国家战略研究所专家尤里·索洛佐博夫称,如果没有纳扎尔巴耶夫的个人才华,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西方对中亚的未来更为关注。英国《经济学人》杂志认为,中亚地区是一个分裂的地区,有许多语言和种族,苏联时期“任意划定的边界”也给一些国家带来纷争和冲突。尽管中亚国家7500万人口中的大多数为穆斯林,但政府大多是世俗的。五个中亚国家都依赖于商品和劳动力的出口,都面临着经济波动剧烈、腐败现象难除等问题,有的权力交接过程中还存在不稳定因素。

美国匹兹堡大学治理与市场中心访问学者阿克拉姆·马罗夫近日在《国家利益》杂志撰文称,中亚国家的可持续发展和主权面临着独立30年来的最大挑战:政府缺乏对日益严重的社会经济问题和国民不满情绪的独立分析与关注;权力移交时间过长、权责划分不明确;政府部门受裙带关系和腐败困扰无法抵御内外冲击。2020年末吉尔吉斯斯坦的政权更迭、吉塔两国之间时有发生的边境冲突,以及塔利班重掌阿富汗政权后持续不稳定局势对中亚的影响等,都给该地区的未来发展带来战略上的不确定性。马罗夫认为,中亚国家应建立有效、稳定的政治机构,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必须遵循自由化和民主化的做法,而是应建立以业绩为基础的官僚机构,“如果没有深入的体制改革和经济转型,中亚的未来可能会很黯淡”。

“差异很大,共性问题也不少”

2005年底,《环球时报》记者第一次来中亚国家。记得当飞机降落在吉尔吉斯斯坦玛纳斯国际机场时,首先看到的是不远处停放的一排美军C—130运输机。2001年“9·11”事件后,美军借赴阿富汗打击恐怖组织之机进驻中亚,玛纳斯机场成为美军在中亚的主要基地之一。而几十公里外就是供俄罗斯领导的集安组织使用的坎特空军基地。遥相呼应的两个基地,折射出从苏联废墟中独立出来的中亚国家,大多为避免俄罗斯或美国的一家独大而实行多元平衡外交政策。

当时的吉国首都比什凯克给记者的第一印象是,很像中国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县城,道路不宽,楼房老旧,人们的生活节奏很慢。但稍微深入当地社会,就会发现当地市政热水24小时供应,街头饭馆干净卫生,市民衣着整洁,很少有人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苏联时期的社会保障和人文素质在中亚地区仍有着一定积淀。最近几年记者重回吉国,发现当地基础设施建设变化不是很大。

一位先后在中亚地区工作8年的中国学者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我最深的感触是中亚国家虽是中国近邻,但人民相互之间的了解还远远不够。比如我们习惯将中亚五国视为一体,但事实上这五个国家差异很大。”在他看来,中亚“领头羊”哈萨克斯坦领土面积最大,达272万多平方公里,该国独立以来靠油气出口实现经济高速发展,2020年GDP总值近1700亿美元,超过中亚其他四国GDP总和。乌兹别克斯坦地处中亚的中心,撒马尔罕、布哈拉等古城见证着其辉煌的历史,该国农业经济相对发达,且在中亚国家中人口数量最多,2021年人口达3486万。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领土面积都不大,在中亚相对贫穷,2020年人均GDP均只有1000美元上下。吉号称是中亚最“民主”的国家,西方支持的非政府组织鱼龙混杂,本国政治势力林立,先后于2005年和2010年两次闹“革命”推翻政权;塔是中亚唯一经历内战的国家,独立后的多年内战给国民带来无尽苦痛。土库曼斯坦比较另类,虽然经济依靠油气出口发展较快,但还有一些苏联时期的气息,政治权力高度集中,计划经济为主,社会保障范围宽泛但水平不高,互联网也不发达。

据研究中亚问题的中国学者介绍,差异很大的中亚五国在过去30年也面临一些共性问题。各国仍在探索适合自身国情的政治体制模式,政治权力交接模式尚不成熟。中亚五国独立后在形式上均实行西式民主体制,但实际上掌权的政治精英往往试图垄断权力,这给国家的政治和社会稳定带来一定风险。30年来,各国尚未找到可持续发展的经济增长路径,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不多,像哈萨克斯坦首都努尔苏丹这样进行大规模建设的新城市在中亚地区可谓凤毛麟角。各国的社会思潮存在一定的混乱。独立后,一些中亚国家致力于维护主权独立,试图以伊斯兰文化、西方自由主义思想等填补崩塌的苏联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真空,削弱和平衡俄罗斯文化的深厚影响。这些尝试有助于中亚各国社会摆脱俄罗斯的影响,但同时也造成多元文化的冲突和社会思想的混乱。刚刚平息的哈国骚乱清晰地呈现出社会思潮混乱带来的负面效果:在经济总体呈下行态势的当下,有人随意在网上散布传闻,煽风点火怂恿人们上街与政府对立;一些宗教极端分子则借机生乱,杀害警察、武力占领国家政府机关和重要社会设施,企图推翻政权;部分哈国民族主义者还坚决反对集安组织派兵维和。

“中亚国家会寻求避免卷入国际竞争”

在谈到整个中亚地区的外交时,俄罗斯专家认为,在上世纪90年代,中亚国家与外部参与者的联系比这些国家彼此之间的联系要多得多,这导致该地区“离心倾向优于向心倾向”。进入21世纪,随着上海合作组织的成立,中亚区域内的联系才逐渐开始改善。

据俄《生意人报》报道,乌兹别克斯坦政府曾积极与美国建立联系,让美国人建立基地,到2006年时又提出让美军撤离的问题。乌加入又退出欲抗衡俄罗斯取代独联体的“古阿姆集团”(格鲁吉亚、乌兹别克斯坦、乌克兰、阿塞拜疆和摩尔多瓦),并与集安组织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俄罗斯人是老师”。很多中亚国家的普通百姓,尤其是哈萨克斯坦人对《环球时报》记者说过这样的话。即使是对沙俄统治深恶痛绝的哈萨克斯坦伟大诗人阿拜·库南巴耶夫也说过:“智慧、宝藏、科学、技艺,一切均在俄罗斯蕴藏。”无论是苏联时期还是现在的俄罗斯,俄式文化对中亚的影响依旧很深,俄语是多国的通用语言,甚至是有些国家的官方语言之一。在一些国家的书店里,大部分书籍,尤其是学术书籍都是俄语版的。

《纽约时报》近日刊文称,夹在俄罗斯和中国之间的哈萨克斯坦是世界上最大的内陆国家,虽然人口只有1900万,但面积比整个西欧还大。哈萨克斯坦此前一直被视为这个不稳定地区里的政治和经济稳定支柱。由于哈俄结盟,其政经体制差不多也可以说是“俄罗斯的翻版”。文章认为,哈萨克斯坦对美国也很重要,它已成为在美国能源问题上影响举足轻重的国家,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龙在哈西部投资数百亿美元,而那里正是本月骚乱开始的地方。尽管与俄方关系亲密,但哈历届政府都与美方保持密切联系,相比对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美国政府长期以来对哈萨克斯坦“后苏联时代的威权主义”批评较少。作为“后来者”,美国在苏联解体这30年一直加紧在中亚地区发展自己的势力。曾有哈国民众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很多美国志愿者活跃在哈国各地的农村,尤其是人口较多的南部地区教英语。“自由欧洲电台”在中亚国家招募记者,并用当地语言进行报道。

由于地理和历史因素,除德国和意大利等国外,欧盟国家与中亚的联系不够密切。目前德国是欧盟唯一一个在所有五个中亚国家都设有使馆的国家,阿拉木图有歌德学院和哈萨克-德国大学,还有一些德国的基金会,该大学在学术方面比较活跃。哈萨克斯坦主要出口目的地国家前三位分别是中国、意大利和俄罗斯。贝卢斯科尼、普罗迪等意大利政要也与纳扎尔巴耶夫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意与中亚五国还建有“5+1”形式的外交峰会。横跨欧亚的土耳其对中亚国家也很重视。去年11月,哈、土、乌、吉四个中亚国家和土耳其、阿塞拜疆宣布成立“突厥国家组织”。

俄科学院东方研究所专家伊戈尔·萨文称,这些年来,中亚及其周边地区开始形成一个完整的交通网络体系,并逐渐从不同方面覆盖整个地区,“特别是南北交通走廊、欧亚经济联盟机构以及中国的‘一带一路’项目。”英国《经济学人》分析说,最近几年,中国向中亚国家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大量资金,至少使其在经济上减少了对俄罗斯的依赖。当然,西方国家也会加强对中亚地区的投入,不仅因为这些国家占据着靠近中俄的战略要地,而且还是铀等大宗商品的来源地。美国学者阿克拉姆·马罗夫认为,考虑到与近邻俄罗斯和中国的密切关系,以及与美国、欧盟、土耳其等保持有利关系的意愿,中亚国家一定会寻求避免卷入国际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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